深度揭秘：魏征是刚直之士还是妩媚之臣？

有一次，唐太宗在与大臣们聊天之际，谈及魏征，不经意地脱口道出一句颇有意味的话：“人谓魏征刚直，朕却见其妩媚。”那么，这句话是唐太宗的一时无意之言，还是发自肺腑的感叹？而魏征又究竟是刚直之士还是妩媚之臣呢？

说起来，在当时唐太宗的朝堂之上，魏征虽然是以一位刚直不阿之士的面目出现：后妃越礼，他犯颜直谏；太子越礼，他犯颜直谏；皇上想去泰山封禅，他依然犯颜直谏……因此，魏征成了唐太宗朝堂之上最敢于直谏的刚直大臣。

魏征，字玄成，巨鹿人。隋朝末年，魏征被隋武阳郡丞元宝藏任为书记官，后被李密任为元帅府文学参军，并随李密降唐。再后，魏征为窦建德所俘，窦建德失败后，魏征被太子李建成引为东宫僚属，出出任太子洗马。玄武门之变以后，魏征历任谏议大夫、尚书左丞、秘书监、侍中、监察御史。贞观七年，被封为郑国公，死后，赐谥号“文贞”。

当时，唐太宗的朝堂之上可谓群星闪烁，人才济济：长孙无忌、杜如晦、房玄龄、尉迟敬德、秦叔宝……他们要么是李世民的创业班底，要么是李世民的长期合作伙伴，要么和李世民有姻亲关系，和他们相比，魏征无法不自惭形秽。但是，魏征却以刚直不阿的直谏而让他成为了唐太宗身边须臾不可缺少的股肱大臣。

魏征以敢犯龙颜极言直谏而名于青史。武死战，文死谏，魏征死谏起来对唐太宗也不留任何情面，唐太宗对其亦是敬畏三分。这在“巍巍朝庙堂，都是阿谀场”的官场里头，算得上是一个异数。在当朝及后世的印象中，魏征成了一个肝胆铿锵，刚烈竣切，丝毫不见奴颜媚骨的刚直之臣。

在古代官场里头生存的法则是顺龙鳞而作，而非逆龙鳞而动，所谓“顺之者昌，逆之者亡”。这个法则放之四海而皆准，验之万官而皆灵，造就了许多驯官循吏。那么，魏徵敢与皇上顶嘴，是不是成了反法则的特例呢？在我们这些局外人看来，委实如此，但在唐太宗眼里，魏征却始终没有跳出官场的法则。

有一次，唐太宗在与大臣们聊天之际，谈及魏征，不经意地脱口道出一句颇有意味的话：“人谓魏征刚直，朕却见其妩媚。”时隔一千多年，人们已无法复原斯时谈话之现场，也无法望见唐太宗眼角眉梢之神态，对唐太宗这句话的解读，也就很费猜度了。话中对魏征是夸赞，还是不屑？是在向大臣们解释“朕并非怕魏征”以换回被臣子顶撞所失去的面子，还是确实觉得魏征刚直可嘉？抑或是为了证明自己见识超群？也许这确是唐太宗的失言，它不经意地泄漏了愿打愿挨的个中消息，使一个敢进谏一个善纳谏的千古佳话露出了一点双簧戏的色彩。不管怎么说，唐太宗说这句话是建立在对魏征有绝对把握的基础上的，也许其神色与心态都与那句“天下英雄入我袖中”毫无二致。唐在太宗心中，魏征再怎么顶撞，也不过是在其长袖中舞蹈，哪怕魏征之舞如何惊天动地，但在本质上还是为了取悦唐太宗，取媚唐太宗的。

其实，如唐太宗所言，魏征也实非“刚直之士”，不过是“妩媚之相”。其一生之行状，有三次变节的历史记录：魏征本为隋民却转身反隋，先跟李密起事，后投李降唐，做的是太子李建成的洗马官，是李建成阵营中的干将，可谓是唐太宗李世民的“敌人”。玄武门政变，唐太宗血刃同胞兄弟李建成，按理来讲，作为李建成食养的门客，魏征当威武不能屈才是，但他一弯腰一屈膝就成了唐太宗的人，这里头，哪有刚直可言呢？

唐太宗坐稳了龙廷，无人撼其位，识时务者为俊杰也，魏征当然识得这个时务，因此也就甘心做了“忠臣”。唐太宗当然也有十二分的把握认定魏征不会再变来变去背叛他，有了这一条底线，唐太宗就不怕魏征直谏了。作为一位明主，他还知道魏征直谏是为自己好，为的是李氏江山稳固万万年，魏征逆龙鳞而动，诚所谓“小骂大帮忙”。

唐太宗雄才大略，思维异乎常人，他多在险处用险招。比如发动玄武门政变，从当时形势来讲，他并不占优，但他出人意料地下了险招，因此在“险峰”上占了“无限风光”。在魏征的问题上，他需一个魏征，也能容纳一个魏征。一方面，他确实需要一面知得失的镜子，以随时矫正政策；另一方面，他要别开生面，树立虚怀若谷从谏如流的名声。被臣下揭批或者顶嘴，也许会使自己失去一点小面子，但可换得史册之大名声。

事实上确如唐太宗所料，其胸襟气度至今为后人所乐道和颔首，这是太宗比历代昏君的高明之处。考其视角，那就是：魏征只要是自己的家奴，那么其“文死谏”，何尝不是另外一种阿谀奉承？碰到魏征跟自己急，唐太宗就仿佛看到了一颗翩翩为己起舞的忠心，难怪唐太宗感叹道，“人谓刚直，而朕见其妩媚了”。

后来魏征去世，唐太宗一改惯例，亲临魏府向魏征遗体告别，并写下了对魏征的千古评价：“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朕尝宝此三镜，用防己过。今魏征殂逝，遂亡一镜矣。”魏征可谓备享生荣死哀。然而，由于魏征生前曾经力荐过当朝大臣杜正伦和侯君集拥有宰相之才。但令人没有想到的是，在魏征死后，他们两人都因牵连到太子李承乾密谋造反事件之中，一个被流放边地，一个下狱被杀。这让魏征的形象在唐太宗心中第一次大打折扣。

不久，有人举报，魏征直谏唐太宗的奏章，他自己无不偷偷地录下副本，交给了史官褚遂良，以求录之国史。这无疑是只顾自己名扬千载却不顾此举会给君主抹黑的罪证。于是，魏征的形象因之轰然倒塌，盛怒之下的唐太宗不但令人毁掉了自己给魏征题写的碑文，而且还取消了衡山公主和魏叔玉的婚约。魏征一生备受争议，但是，并不能因为他的错误而抹杀他帮助唐太宗开创贞观盛世的汗马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