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睡》所谓生活的真谛与意蕴

      探秘生活的真谛，追寻存在的意蕴。臧克家云：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其实在垂死挣扎的无奈边缘，隶属昏睡的人群为数更多更繁杂。当波兰电影导演Magdalena Piekorz敏锐地将镜头对准中产阶级的心态后，以《昏睡》引发的社会现实问题尤为耐人韵味。电影叙事框架采用90年代最独特的段落架构方式，三段故事、三个话题串联起一个大剧本、大主题。每每观摩类似框架电影，总渴求多段交叉故事的直面冲击。导演的驾驭水准令我们尤为惊艳，落幕处三个片段的主角于藕断丝连的干系聚集在医院床边的刹那，导演的情感与电影力量全部迸发，段落式的剧本主旨终于将点滴思绪聚成了影迷观众心中沉重的巨石。


      段落式的叙事方式虽归为新贵，但鲜有导演去尝试触及，单纯从技术角度来讲，段落式需要精细剧本和导演的卓有成效的工作态度，据载墨西哥风格导演伊纳里多在三年时间修改了36稿剧本，只为《爱情是狗娘》横空出世的惊人一瞥。其实关于这些，刻苦钻研的导演与编剧或许都能克服和甚至超越，但他们缺少的是对现实世界的准确批判，以及如何挖掘社会问题症状结合点。Magdalena Piekorz很细致，他娓娓讲述波兰小国的诟病和浮躁心态，简约明朗地串联起来就是人生观和价值观。导演选取了“昏睡”为三个故事的中心线索，从深层面来讲拔高了电影的思想，升华为现实主义电影的成功典范。


      Adam刚踏上医生岗位的毕业生，Robert深陷瓶颈的作家，Róza过了气的舞台演员。导演选取了三个波兰中产阶级的范例，分别通过他们的性别取向、贪财丧情和婚外恋情勾勒出波兰国度的典型社会现象。其中Adam与Robert相遇的身份是年轻医生与绝症病患，Robert与Róza擦出火花的原因是由于寂寞与无助。三名主角的碰撞来源Robert的临别遗言：我一直一天天地推迟着自己想要的生活。人间无情，时间无痕。当我们昏睡般地将沙漏钟砸碎的时候，谎言犹似幽灵占据了人们的心理。或许谎言就是昏睡梦境中的唯一语言表白！Róza在心脏负荷过重的状态下，屡屡席地而眠，丈夫第三恋情的行径片刻忘却。而Robert和Adam却需要用谎言来掩饰自己的病情和“非常”男友，许多人会讲，Magdalena Piekorz的欲望是挣破谎言的束缚，还原现实社会的真实意义。我却感觉，既然昏睡状态广泛存在，既有其存在的现实道理，尤为重要因素在于波兰国度的人群太过浮躁和愤怒。


      整个《昏睡》的所有演员角色都是城市浮躁的组成分子。Adam父亲大男子主义盛行，开篇就是提着香槟酒的一股杀气。而Robert的岳父，作为政府重要议员，更甚嚣张跋扈，在政界中大放阙词，在家庭中胡乱指责。Róza的丈夫直接脱离夫妻情感，转而投向情人的怀抱，在丈夫的言辞中也能体会情人的烦躁与蛮横，似乎整个世界陷入了心理末日情结。由此一批青少年得不到家庭的教育灌输和社会的正确引导，诸如Adam同性男友般终日以偷窃为生，为街舞为乐。久而久之，社会必将产生划时代的剧变。


      如何拯救是个问题，冲破谎言非常困难，那就围绕生活的真谛和意蕴来谋划人生。其实导演也没有刻意的安排哲理学术性的说教，多的是顺其自然的转变。所以在镜头中，出现了Adam与同性男友逃脱黑社会的奔跑，Robert念着理想远离喧嚣的静谧与Róza治愈嗜睡症的痛彻。静静地，滑翔伞冲入云霄，天空没有阳光、没有生机，Magdalena Piekorz始终将滑翔伞停滞在无与伦比的长镜头中，瞬间滑翔者抛洒出Robert粉状的骨灰颗粒，随风滑落营造一股凄美的画面。寓意Robert的临终遗言将笼罩在国民的肌肤上，还是他的遭遇将被无限地扩大，导致大批社会悲剧？我想是前者的可能性高些吧，毕竟被过多谎言而迷惑双眸的昏睡状态，是Magdalena Piekorz所不愿希冀的。


      印象中，波兰电影工业深入生活，力图反映与当前政治形势有关的问题，同时也注意表现人的内心世界，不同的导演表现出不同的观点和倾向性。基耶斯洛夫斯基略带批判性的笔调偶尔也有《红》的暖馨点缀，但波兰斯基桀骜不驯的一贯黑色令人感触共产制度下资产阶级的原始涌动。而Magdalena Piekorz却在这两位电影大师的思维中央，立场虽不够坚定，但影像魅力无穷，想必也是波兰电影工业的中流砥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