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天鹅》：圆寂舞者的凄美咏叹调

尽管达伦·阿罗诺夫斯基自己认为《黑天鹅》和《摔跤王》是姐妹篇，但我一厢情愿的把《黑天鹅》看作是另一个版本的《梦之安魂曲》。不过这次的“瘾”不再是毒品，而是“完美”，一个舞者因追求完美而被自己的人格阴暗面所荼毒，就像天鹅临死之前发出的凄美而又悲凉的天籁之声。



《黑天鹅》必然不是第一部讲述双重人格的电影，但阿罗诺夫斯基的作品总有着特异之处，他喜欢将多种表现方式交织在一起去渲染微妙的东西。观者可以从达伦的电影中得到一种极大满足，无论是在影像色彩、画面剪辑还是镜头运动上，都有一种让人目不转睛的诱惑力。除此之外，达伦的电影在绚烂的外壳下包裹着凝重而悲恸的内核。《梦之安魂曲》中的母亲以及儿子和他的女友三人因毒瘾走上不归途，《摔跤王》的结尾使铁锤兰迪格外悲壮孤独，而《黑天鹅》结尾舞者Nina的圆寂亦使得电影成了一曲悲戚的咏叹调。



达伦电影中所蕴藏的悲恸情绪，对演员的演技是一个考验，但同时也成就了演员。艾伦·鲍斯汀在《梦之安魂曲》中的表演让人触目惊心，米基·洛克在《摔跤王》的演技则惊艳爆发。《黑天鹅》对于娜塔莉·波特曼而言，更是其演技上的羽化之作。除了昔日那个伴随杀手的“小萝莉”外，波特曼又以“黑舞者”的形象让人过目难忘。无论是角色绽放出的阴暗邪恶的一面，还是展现角色脆弱纯净的一面，波特曼对角色不同面貌和心理掌控自如，一人饰两角色游刃有余。米拉·库妮丝饰演的Lily与其曾经出演的角色有所突破，但花瓶的演技仍有待提升。



镜头运动和镜头组接亦是影片的出彩之处。影片之中有很多局部特写的组接，以及相同景别与不同场景的组接。而画面流畅必须以镜头运动合理为前提，影片采用了大量的主观镜头，摄像机仿佛是一个参与者跟在角色之后，当角色停下脚步之后，镜头依旧跟进，此种主观镜头运动方式最早是出现在库布里克执导的《光荣之路》中。最让我印象深刻的一组镜头是波特曼饰演的舞者Nina在一次登台表演时的运动和组接，镜头依旧跟着波特曼饰演的角色，在她登台之后，镜头边升边摇，行云流水般的镜头运动和天衣无缝的镜头组接带给观者无与伦比的视觉快感。



《红菱艳》是用舞者对于选择舞蹈还是爱人的纠结完成了对童话“红舞鞋”的注脚，而《黑天鹅》则是用热爱舞蹈追求完美的舞者的双重人格诠释了“天鹅湖”的传说，两部电影都以令人动容的悲剧收场。尽管《红菱艳》中“红舞鞋”片段用了大量的蒙太奇转场凸显其梦幻与诡异，但其中的芭蕾舞相对而言更加原汁原味；而《黑天鹅》中多种元素的杂糅使得这场黑色梦魇更加惊艳诡秘。



个人觉得稍有遗憾的是薇诺娜·瑞德的戏份过少，以至于觉得这是对其演技的一种浪费。不过瑞德的角色与波特曼饰演的角色在电影中形成了真假天鹅新老舞者的微妙对比，波特曼饰演的Nina尽管在最后死在自己阴暗人格的破碎玻璃之下，但这才是天鹅最终的圆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