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道》：压抑背后的自由

相信对影片背景一无所知的人，通过影片本身也能嗅出一些别样的味道：这几乎就是台湾现实的政治黑幕。但是相信很多人也不会单纯地认为这样的事件只有在台湾才发生，政治本身就是一个尔虞我诈权谋当道的游戏，谁更狠谁更黑才能笑到最后，只要有政治的地方，《弹道》就有可能上演。


题材的敏感是不言而喻的，因为影片反映的是现实的政治事件，而有关当事人依然健在，甚至剧组在拍摄时也接到过恐吓电话，但这也成为了影片的噱头。电影本身并不显眼，而且格调黑暗压抑，看着绝不开心，然而让人开心的是有一些地方有一些人敢于拍摄这样的题材，尽管它未必就能准确客观地反映现实，尽管它有哗众取宠的痕迹，但是这样的电影的最大意义就在于它推动人们去思考去探究去反省，而是非自有公论。


影片最具煽动性的地方在于其情节几乎就是台湾3.19事件的翻版，片中的政治人物的性别搭配、行为方式都毫无疑问地指向了当时的陈水扁和吕秀莲等人。通过电影这种特殊形式，更进一步让人体会并臆测选举政治背后的重重黑幕。对于观众而言，电影反映的事件越诡异越黑暗才越有吸引力，所以这一点是《弹道》最具诱惑力的地方。


一场精心策划的枪击案背后却是一手遮天的政治势力和黑帮势力的相互勾结相互利用，中间维持正义的仅仅是少数尚有良知的警察，这种正反力量对比悬殊的架构设置本身就是一个卖点。一方面在道德思维上人们希望正义得到伸张，一方面在戏剧张力上人们希望越黑暗越刺激，影片正是利用观众的这种心理去推动情节的发展。遗憾的是从替罪羊陈二同出现那一刻起，影片变得就没有悬念了，观众立刻能猜出故事的走向，唯一不清楚的是这个故事最后要死多少人。为了增加观赏性而不至于过分沉闷，《弹道》中还设计出一段警察铁牛追击疑犯的动作戏，事实上这一段戏完全成为流于俗套的多余之举，其一是场面调度极不合理，其二是动作戏份十分牵强，如果不表现警员铁牛追凶的过程，而只是呈现他惨死的结果，那样会更具有悬疑感和震撼力的。


作为主演之一的任达华在本片中没有多少亮点，只是走过场般的完成了他的戏份，类似这样的角色只是他多年演绎角色的一个重复，而出场不多但令人印象深刻的角色是张国柱扮演的反派方正北，那种涉黑政治人物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段和做派被他表现得淋漓尽致。这也是影片中唯一一个叫人眼前一亮的角色。


影片中的人物一个个死去，正方的和反方的，每个人都是这张黑网中的一个棋子，在幕后那看不见的黑手的操控下，互相倾轧碾杀，纷纷出局，政治活动的丑陋被表现得张扬而恐惧。现实中的大多数人与政治无缘，但是政治活动又时刻影响着人们的生活，这个问题谁都无法真正回避，因为关系到正义和良知，关系到民众的切身利益，因此很多关于政治事件的电影屡屡受到追捧。


作为政治题材的电影，《弹道》对于台湾选举政治的宏观氛围描绘可谓真实细致。群情激奋的人群，装模作样的政治游行秀，煽动性极强且生命力极强的地下电台都有生动的反映。在统一部署下生活了几十年的大陆人估计很难理解台湾人对于选举的那种热情，似乎台湾的民主是全世界最真实的民主，因为全民参与老少咸与。然而熟悉时政的人都知道台湾的民主政治几乎已经成为了一个笑话，各路诸侯都进行着匪夷所思的表演，进行着无休止的内耗，民众们也乐此不疲地看热闹甚至身体力行地参与到那一场场大戏之中。其实，反过来想，这样的全民“同乐”的形式也给了台湾民众一个宣泄情绪的极佳方式，在这个舞台上，任何一个普通老百姓都可以对身居高位的政治人物肆意发泄不满。这在海峡另一边的广袤大地上是不可能出现的事情。


从影像上讲，《弹道》基调压抑，画面晦暗，这和影片所反映的主题一致，看着并不愉快，即便最后有一个看似光明的结局。我以为这样的电影出现在我们眼中更大的意义在于它反映的是丑恶事件，但是值得肯定的是创作的大胆和自由，而这正是我们目前所欠缺的东西